第11章雾霭丝丝缕缕 (第2/2页)

腊月里总是愁容惨淡，既要忍受⺟亲不厌其烦的抱怨，又需为半三更的砸门叫骂声提心吊胆。

    除夕从来都是⽗亲扔下几张钞票摔门而去，⺟亲躲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哭，锅碗瓢盆的碎片迸溅地，电视机里声笑语，亚鸥⿇木地吃着泡面…⽗亲当财局长后，况稍微好点，⺟亲却患了肝癌。

    去年的节是在医院里过的，一家三口难得安静地吃了顿饺子，羊⾁⽩菜馅儿的，也是最后的年饭了。谭家过年的喜庆跟融城比起来，闹得恍若隔世。

    亚鸥陪表逛了鸟市场，叫卡车拉来六株张覆如伞的金桔树，摆在楼梯口和客厅里，果实累硕就像橙⻩⾊的小灯泡。

    每个房间的窗户和门，两个女佣人已经拭得明亮如镜，贴着剪纸和斗大的“福”字。地毯都是送清洗店整理过的，单被罩等就更不用说。瓶里都换成了迎和⽔仙，吊灯也挂起了吉祥结或者小灯笼。

    姑亲自订了外滩‮店酒‬的年饭，正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和一年一度的烟盛典，赵子琪还请了专业摄影师拍了全家福。

    回到裕园，经谭老先生提议，又放了鞭和孔明灯，然后到三楼的祭祀了谭家的祖先和业已亡故的亲属，赵子琪仨儿又向谭老先生行了跪拜礼恭贺新，⽩鹭象征地封了岁钱。

    静鸥的丈夫艾伦，一个极光帅气的年轻男人，也通过‮频视‬向外，岳⽗⺟和舅舅拜了年，蹩脚的文惹得赵子琪调侃不已，后来便是谭老先生和两个外孙女儿各种耍，一家人笑声不断闹到十点多钟才算完。从初一早晨起，络绎不绝的豪车就停了草坪。

    谭老先生是‘台商联合会’的名誉主席，商界各路人马来往拜年，晚间吃罢饭还有《财经周刊》的记者来做专，着实忙坏了一大家子。亚鸥也被征调，变成沏茶倒⽔的小跑堂了，虽然要不停的跟人打招呼累到半，却也收获不菲，光红包都攒了一纸箱。

    翌⽇，市府举办文艺晚会，派人送了几张票过来，赵子琪参加完之后，连飞了趟澳洲，说是回婆家。初三扫了墓，海榕夫陪着谭老先生和⽩鹭，取道‮湾台‬去了新加坡。

    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，亚鸥抓时间补了作业，每天便陪着表窝在三楼的家庭影院看电视剧，顺带也零碎地了解到许多她在美的况。

    眨眼便到了初六，静鸥午订了位子，说晚上要带表弟出去吃大餐，算是补一份见面礼给他，下午三点半钟的时候，她接了个电话，却急匆匆地独自出门了。

    亚鸥闲得无聊，到楼下转了一圈，王和罗在厨房里张罗着，趁她们没注意，从餐厅的酒柜里了一盒万宝路，回到房间里，关起门给许络薇打了几个电话，她始终没接。噙住烟蒂，雾霭丝丝缕缕的，幽灵般侵⼊五脏六腑，烘托得人浑⾝软绵绵，轻飘飘的。

    窗外的光亮渐渐黯淡，的诡异悄悄弥漫，烟幕笼罩着的明灭的火，恰似亚鸥此刻的心迹。男生学烟的过程总是伴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，亚鸥当然也不例外。许络薇说，烟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呼，她的话，总是那么精辟独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