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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九章  (第2/2页)
用不用这张,但这是母亲喜欢的照片。”    “很文静,是一张好照片。”    “不过,脸有点侧还是不太好。人家进香时,她都没看着进香者。”    “哦?这也在理。”    “脸扭向一边,还低着头。”    “是啊!”菊治想起夫人辞世前一天点茶的情景。    夫人拿着茶勺潸然泪下,弄湿了烧水锅边。是菊治走过去端茶碗的。    直到喝完茶,锅边上的泪水才干。菊治刚一放下茶碗,夫人就倒在他的膝上了。    “拍这张照片的时候,家母稍胖了些。”文子说,尔后又含糊不清地说:“再说,这张照片太像我了,供在这里,怎么说呢,总觉得难为情。”    菊治突然回过头来看了看。    文子垂下眼帘。这双眼睛刚才一直在凝望着菊治的背影。    菊治不能不离开灵前,与文子相对地坐了下来。    然而,菊治还有道歉的话对文子说吗?!    幸亏供花的花瓶是志野陶的水罐。菊治在它前面将双手轻轻地支在铺席上,仿佛欣赏茶具似地凝望着它。    只见它白釉里隐约透出红色,显得冷竣而温馨,罐身润泽,菊治伸手去抚摩它。    “柔和,似梦一般,我们也很喜欢志野的精品陶器。    他本想说柔和的女人似梦一般,不过出口时省略了‘女人’二字。    “您要是喜欢,就当作家母的纪念物送给您。”    “不,不。”    菊治赶紧抬起头来。    “如果您喜欢,请拿走吧。家母也会高兴的。这东西似乎不错。”    “当然是件好东西。”    “我也曾听家母这样说过,所以就把您送来的花插在上面。”    菊治情不自禁,热泪盈眶。    “那么,我收下了。”    “家母也一定会高兴的。”    “不过,我可能不会把它当作水罐而当作花瓶用呢。”    “家母也用它插过花,您尽管用好了。”    “就是插花,也不是插茶道的花。茶道用具而离开茶道,那就太凄寂了。”    “我想不再学茶道了。”    菊治回过头去看了看,就势站起身来。菊治把壁龛旁边的坐垫挪到靠近廊道这边,坐了下来。    文子一直在菊治的后面,一动不动地保持一定的距离,跪坐在铺席上,没有用坐垫。    因为菊治挪动了位置,结果形成了留下文子坐在客厅的正中央。    文子双手手指微微弯曲地放在膝上,眼看手就要发抖,她握住了手。    “三谷少爷,请您原谅家母。”    文子说着深深地低下头来。    她深深低头的剎那间,菊治吓了一跳,以为她的身体就会倒下来。    “哪儿的话,请求原谅的应该是我。我觉得,‘请原谅’这句话我都难以启齿。更无法表示道歉,只觉得愧对文子小姐,实在不好意思来见你。”    “该惭愧的是我们啊!”文子露出了羞耻的神色。    “简直羞死人了。”    从她那没有施粉黛的双颊到白皙的长脖颈,微微地绯红了。文子cao心,人都消瘦了。    这淡淡的血色,反而令人感到文子的贫血。    菊治很难过地说:“我想,令堂不知多么恨我呢。”    “恨?家母会恨三谷少爷吗?”    “不,不过,难道不是我促使她死的吗?”    “我认为家母是自己寻死的。家母辞世后,我独自思考了整整一周。”    “从那以后你就一个人住在家里吗?”    “是的,家母与我一直是这样生活过来的。”    “是我促使令堂死的啊!”“是她自己寻死的。如果三谷少爷说是您促使她死的,那么不如说是我促使家母死的。假使说因为母亲死了,非要怨恨谁的话,那就只能怨恨我自己。让别人感到有责任,或感到后悔,那么家母的死就变成阴暗的、不纯的了。我觉得,给后人留下反省和后悔,将会成为死者的沉重负担。”    “也许的确是这样,不过,假使我没有与令堂邂逅…”    菊治说不下去了。    “我觉得,只要您原谅死者,这就够了。也许家母为了求得您的原谅才死的。您能原谅家母吗?”    文子说着站起身来走了。    文子的这番话,使菊治觉得在脑海里卸下一层帷幕。    他寻思:真能减轻死者的负担吗?    因死者而忧愁,难道就像诅咒死者而多犯愚蠢的错误吗?    死了的人是不会强迫活着的人接受道德的。    菊治又把视线投在夫人的照片上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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