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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章  (第4/4页)
两年,可能要吃老本了。”    诺芹点点头,创作界最喜讽刺人家吃老本无新意,却不知有老本可吃,已经够幸    运,绝对是一种功力。    诺芹苦笑“报上天天都是裁员结业的消息。”    姐妹俩到达目的地,庭风马上找到经理,去处理她的财务,诺芹在大堂等候。    三角钢琴前,有人演奏着慢歌。    曾经一度,银行生意好得了不得,家家出噱头招来顾客,这下午钢琴演奏也是其中之一。    诺芹走近“你还在这里?”    琴师也很熟络地回答:“今天最后。”    啊已被解雇。    “请弹一首沙里洪巴哀。”    小学时在礼堂合唱,老师奏起钢琴:哪里来的骆驼客呀,沙里洪巴哀也哀…    她也有份见证都会成长、繁华,她有义务舆社会共荣哀。    这时庭风铁青着面孔出来,诺芹迎上去“姐,我们不要兑美元。”    庭风讶异地锐:“你傻了?”    懊刹那诺芹又恢复了理智“都结算好了吗?”    “还有一笔定期要熬到年底。”    “只好赌一记了。”    “走吧,找个地方喝杯冰茶。”    天气酷熟,不施脂粉的诺芹一下子全背脊湿透!到茶室坐下,才松口气,昨天,空气污染指数是一六二,诺芹知道像温哥华那样的城币,指数是五,或九。    庭风看着meimei“你盯着我大半天,有何目的?可以坦白了。”    “有人托我传话。”    “是吗,我还以为你等钱用。”    “jiejie,那人是高计梁。”    庭风沉默,过一会儿才说:“他想怎么漾?”    “回到你身边。”    “呵,没有钱了。”    “岑半仙,你猜得不错。”    “我同他已经完结。”    “他说…”    庭风打断meimei“天气这样热,真担心涤涤的气喘毛病又要恶化。”    “是。”    庭风再也没有提到高计梁这个人。    晚上,燕芹用雷毅将重台客串主持节目,她不露脸,可是不介意露声。    听众读者问:“丈夫想回头,是否应该原谅他?”    诺芹哼一声,继而大笑“每个个案不同,岂可混为一谈”    电台主持:“请文笔女士分析一下。”    “若是LKS那样人才,错完又错,也可维持婚姻关系。若是那种多赚三千块就嫌妻子不够温柔,蠢蠢欲动想换楼换女人的贱男,回头要来干什么。”    大家沉默三秒钟。    诺芹加一句“为什么全世界人之中,只有糟糠之妻要牺牲尊严原谅一切呢?”    听众突然发话:“文笔女士,你本人做得到吗?”    诺芹不加思索地说:“当然!”    “你结过婚吗?”    “未婚。”    “你有亲密男伴吗?”    “我有男友。”    “如果你一早知道他回头你也不要他,那么,你不算真正爱他。”    诺芹忽然动气“爱里也有尊严,不必像哈叫狗。”    那听众叹口气“许多时,我们心不由己。”    “更多时,有人yuhuo焚身,一定不肯放手,搞得丑态毕露。”    主持人连忙打圆场“到此为止,我们下一节再谈,先听听音乐。”    “唏,”诺芹说:“哪里有那么多伟大的爱情,统统不过是私心。”    主持人赔笑“是是是。”心里想:这女人到底是谁,庐山真面目如何?    诺芹挂断电话。    元气大伤,如此愚夫愚妇,不知该如何重新教育。    之后,她也静心自我检讨,是,她与李中孚一向十分理智,彼此尊重,从不迷恋。    照说,嫁这样的人最理想,永远舒服顺心,即使有什么不测,也不会太过痛苦。    但是,生活中会不会也欠缺了什么?    友人曾经笑说:“如果与他在船上环游世界也不闷,那才是理想对象。”    可是,与李中孚在一起,塞车三十分钟,她就会不耐烦。    诺芹为了那个听众的电话,思考了整个晚上。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打开报纸副刊,她的脑袋轰地一声。    氨刊改了版,她没有接过任何通知,她的短篇小说给配上了漫画插图。    不不不,应该说,她的小说已沦为插图的说明。    岑诺芹并非爱耍意气的人,通常都沉得住气,可是这一次她双手颤抖,脸皮青紫。    倘若罗国珠还在的话,不会发生这种事。    现在才知道罗女士的好处。    她拨电话给伍思本,对方呵哈一声“你觉得版面如何?”    “我不能接受。”    “诺芹,你的口气如九十岁老太太,除出封你做皇后娘娘,一切不能接受,像陈秀欢、乔德秋、刘雪梅、张浩天这些老作者,因什么都不能接受,已经知难而退,诺芹,人家已经赚够,不必适应新潮流,你呢?”    诺芹气上加气“我也一样。”    “报馆还需要你,诺芹,不然我干吗花那么多时间帮你更新形象。”    “我真的不能接受。”    “那么,取消短篇吧,我另外找人顶上,诺芹,我知道你出身的时候,编务制度与今日大不相同,我劝你尽华适应新环境。”    伍思本挂上电话。    诺芹不出声,独自坐了很久。    这不比别的工作,行尸走rou亦可,混日子专等生粮,作者每写一个字,都劳心劳力,做得那样不愉快,如何捱得下去。    她决定请辞。    还年轻,无家累,转行都还来得及。    趁这人心浮躁的时候静一静也是好的,总还会有人家岑诺芹一样!不甘心被随意宰割而请辞。    万一班底统统走清,资方亦需担心,也有不良后果。    想清楚了,她摊摊手,长叹数声。    敝不得近廿一世纪了,许多女生还是盼望嫁得好,不必在工作上作出这种痛苦的取舍,已是几生修到。    那一整天,诺芹都没有再听电话,她全无心情开口。    打了败仗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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