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当个屠夫 (第2/2页)

以跟着我一直走，顺着这条街的路，走出城市，走出荒凉的原野，走到天上去。

    她靠了我，她的手贴在我的上，我⼲脆掉手，住她柔软的。我第一次住她的，你抬头看见的，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，你的生命每分每秒都在快速地经历第一次，你不可以不珍惜，不可以轻易忘记。

    卖早餐的饭店已经开始营业，吃客越来越多，我们从旁边走过，谁也没有提出要吃点什么，我们都不饿，我们要拐进铁牛街的街口，走到22号院子二楼那唯一的一间房子里去，那间可以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也没有人敲门阻止的房子。

    树叶子眨巴一下眼睛就会长大一些，天过不完，它们就会长到最大，如同一个孩子长到最⾼，开始局部的发育和衰老，开始经历夏天和秋天，无法抗拒，你们都要走进大雪飞舞，无人闲逛的冬天。我开门的时候，吴敬雅站在我的⾝后。

    我知道她就在我的⾝后站着，她不发出声音，所以静静的，就在铅经常坐的位置上，吴敬雅坐了下来。我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看着她。她对我说：我一没。她的声音低得正好可以听见。我没有问为什么，我知道。

    她说：你真⼲净，你的书呢。我说：书在底下的箱子里，本来就要走了。她说：我在学校里见过你无数次，你都没有看见我。

    她说：如果说你很少在学校里走动的话，那么你每一次在学校里走动，我都在看着你。我听见窗外那棵树上的鸟在不要命地叫着，好象一个城市里所有的鸟都聚集在了那棵树上。

    那棵不大但枝繁叶茂的树，着这个城市所有的鸟，为我和吴敬雅的而叫。我问她，为什么？她说：我是突然决定拦住你的，我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你。沉默，我们对视着，她说：我望永久。

    我说：我把我小时候第二次遭难的故事给你讲完。她把手放在⾝两边，住铺笑着说：好，那年我读小学三年级，第一次上作文课。我的语文老师叫邵伦，他特别，打‮生学‬像个土匪。

    他让不听话的男‮生学‬走上他站着的讲台，那次是两个，两个男‮生学‬的个子和他差不多，一边一个，他站间伸出自己的左右手提他们的耳朵，把那两个男‮生学‬提得都支起了脚跟，他也因此支起了脚跟。我和我的同桌愉快地笑起来，听着其他的同学也在愉快地笑。

    接着邵老师就把他们轰出教室，开始为我们上作文课。邵老师严肃地环视着我们说：都是谁在笑？一个班36个‮生学‬都安静了下来，认真地看着邵老师端正而冰冷的脸。邵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一节作文课的题目：《我崇拜…》。

    邵老师回过头来，把手放在讲台间的桌子上说：省略号的后面自己随便填写，写谁都行，但只能写一个人，要写出你为什么崇拜他们，好了，字数在三百字到五百字之间，下课之前作业。我的第一篇作文题目叫《我崇拜屠夫》。

    大多同学的作文题目：《我崇拜爷爷》，《我崇拜》，《我崇拜爸爸》，《我崇拜》，还有一部分‮生学‬拍马⼲脆把题目写成《我崇拜邵老师》。

    我的那篇作文里写到一个屠夫，他很瘦，就住在我们家的前头，他把一头又肥又大的猪一脚踹倒，用绳子绑住猪的蹄子，一刀下去就解决了猪的命。他还把猪⾎免费送给穷人们，买⾁的话他还会打折。

    我在作文里感叹着说：我太崇拜他了，他一个瘦弱的屠夫，杀过无数头肥硕的猪，他举刀的样子是那么潇洒和练，他杀猪的‮势姿‬太牛了，他还为我上过杀猪课，这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。他希望我长大以后也像他一样，当个屠夫，专门杀猪。